路元清的语气倒很轻快，仿佛刚才下那些残忍命令的人本不是她：“你帮了我的忙，所以想给你点奖励，你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悬挂的天空倒是十分澄澈，比文明时代要晴朗得多，仿佛终于睁开眼睛，远远欣赏正在承受剧烈而苦痛的蜕变的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刚才不愿意自己动手，也有一个原因，是怕血腥味掩盖掉雾的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里残留的两只断手，自有东西会来打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话听起来还算和缓，但再三重复着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，让周老板恨不得也立刻磕两个以表歉意，忙不迭地打断：“食物！食物！有食物就很好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等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刚才站立的地方，隐约多了一滩淋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元清给自己洗白洗得心安理得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元清意识过来，嫌恶地挪开了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一世里，直到最终去往避难所之前，路元清都始终蜗居在自己的那套公寓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如系统其它神奇的一样靠谱，楼里间或能遇上几只变异生物，全都毫无攻击一般，主动绕着路元清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论世界如何怪诞，万物依然由于阳光而显得明媚，明媚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听着不错，但再给周老板一万个胆子，他也不敢接，只能颤抖着转赔笑：“什……不不不，这，这都是我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切腹诽的望都向求生低，周老板甚至顾不上刚才那一番动静，会不会在楼里惹出危险，就三步并两步地往下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刚才震慑的效果很好，从18楼出发的这一大段楼梯上，没有再遇到任何不长眼的挑衅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外面一点，小区原本繁茂的绿化带也完全变了样子，还残存的植物多半都已经变异，千奇百怪的枝叶与藤蔓在灿烂的阳光下无风自动，如同鬼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已获新生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偶尔会看见一些觅食用的陷阱，路元清都靠着自己的人肉雷达轻松躲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害怕什么，她确实很心善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出门前，她就已经浑都上了在商城兑换的雾，按照说明，雾里混合了许多极强的生物的信息素，不论是在变异动物或植物面前，都会把她视作过于强大的对手而主动避战。

        唉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要下楼的周老板猛地一个急刹车，差点在楼梯上栽个跟，答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哭腔：“怎、怎、怎么了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路元清走到了底层，踏出一楼的消防大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老陈知他自己本将如何死去，肯定也会感谢她的帮助吧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客气啊，这不邻里邻居的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重生后，这也是她第一次即将走出大楼的正门。

        齐齐直奔楼梯井的最底――那里才有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真正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还不叫心善什么才能叫？

死法，这次落在她手里，虽然为了震慑邻里多花掉点时间，但也确实要痛快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元清若有所思地点：“只要食物？嗯……行，你先回去等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老板也不敢挑刺，如蒙大赦一般转就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好，好……”周老板丝毫没想着问路元清，她明明可以吃饱，为什么奖励给他食物就不能当场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元清绕开那滩，朝下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铺地的大理石上遍布着已经腐败的鲜血，不知这两个月里，有多少人类与变异生物在这里为了生存而厮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