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．南行（十一）

        再上路後，鹿原很快地發現了靖翎的異樣，馬車外的山景已得不到她的青睞，只是坐著，雖然幾次鹿原搭話都有應答，卻能看出靖翎的情緒與前幾日不同，而這異樣持續在前往北虞的路途中，鹿原不禁擔心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入到北虞城內，一行人落腳在旅店之內，因為沒有借dao谷南，這路程走的緊湊，其中一夜還是在沒有驛站的路邊紮營過的，人與馬都消耗了極大的jing1力，於是在北虞的停留時間遠多過之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鹿原交代好在北虞停留期間的守衛bu屬以及物資補充任務後，回到了與靖翎同住的客房，靖翎在女侍的伺候下已經洗沐過了，因為夜裡寒涼，女侍們讓靖翎坐在炭盆邊，仔細地用布巾ca她的濕髮，見鹿原入屋，女侍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行禮問安，鹿原頷首回應後抬手示意女侍們退下，自己接手了替靖翎ca髮的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感覺到ca拭的力度變化，靖翎側過頭來，看著鹿原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幾日她一直反覆考量江倫的建議，她和江倫都知dao，若是直接向鹿原提，鹿原直接答應，對於鹿原的xing子，靖翎和江倫都了解，鹿原是一旦認定了，就會堅守不移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，在一族尚武的鹿氏家族長大，在不被支持甚至允許的情況下自學詩文琴藝成材，比如，為了所愛，毅然決然的弒父，又比如，為了讓自己能坦然告白所有的真相而一刀刺向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現在，鹿原更多的，是為了靖翎而好好的活，所以靖翎要他南行避冬，他沒有思考就答應了，那麼，如果江倫提出的激進治療能讓他的舊傷狀況好轉，靖翎不再多為此憂煩，那鹿原肯定是會馬上答應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是明白他的xing子，江倫才會在鹿原面前按捺不表，而是向靖翎提議，畢竟斷骨術並不簡單，除了施術者必須jing1準斷骨外，還要患者全力的pei合，江倫行醫多年，是替不少有舊患困擾的將士施過此術，有成功的，也有失敗的，要說有把握是有的，但風險也是有的，江倫暗暗覺得，若是繞過靖翎直接讓鹿原決定，怕是反而讓公主又要傷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當然，先說給靖翎聽，也還是會讓她煩惱，但總好過被蒙在鼓裡，江倫這幾日也注意到公主情緒不高，主動讓伙伕在飯時裡添了些安神減緒的食材，可惜收效甚微，靖翎的思緒一直被這個建議糾纏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時看著鹿原望向自己小心而試探的眼神，靖翎終究是zuo不到替人zuo下決定的事，開口將江倫的建議都說了，鹿原靜靜地聽著，待她說罷，淺淺的笑開了顏，嘆dao：「真好」

        不懂鹿原此時的反應，靖翎反問dao：「好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在她看來，一個人要決定是否要zuo一件風險不小的事，只會讓人糾結，沒什麼可叫好的，鹿原知dao她不懂，卻也沒有要解釋，只是帶著笑將她的長髮都ca乾了，才又開口：「就按江倫說的zuo吧」

        早知他會答應，靖翎得到回應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，反而有另一種焦慮產生，才要開口勸鹿原再多考慮考慮，男人已經依了過來，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懷裡，說dao：「再下一城就要到虞南了」

        在鹿原還裡抬頭去看男人低下來對著自己的臉，靖翎會意到鹿原的暗示，有些無奈的伸手擰了下鹿原的鼻頭，堅定dao：「江大夫說了，要克制」，接著便掙開了鹿原的懷抱，自顧自的上了榻。